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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母自以為的決定,對孩子真的好嗎?

父母自以為的決定,對孩子真的好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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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犯了一件全天下母親都會犯的錯,未來也還會再犯。我害怕孩子受不必要的苦,所以幫她決定自以為對她好的路,以為讓她少繞冤枉路,卻打開另一扇魔鬼之門。

從頭說起。

該拿過去的經驗決定孩子的未來?

艾可女王當年實歲才五歲時就入了小學,好在求學過程沒有大好與大壞,唯有數理科爛到化作春泥當肥料,還會被花嫌沒養分,講白話就是「爛透了」。

偏偏我從小志願是當太空人,念高中時終於放棄夢想,忍痛填了社會組。我常想若當年沒早讀,數理理解力應該會再好一些,現在可能已經在美國NASA上班,跟外星人做朋友(作夢)。

當了媽媽後,我更堅定這樣的想法,因為孩子就算同年紀,年紀越小,發展落差越明顯,一旦放在同一個籃子裡入學,年紀小的孩子不容易培養自信心。

也因此當艾可女王帶著孩子風塵僕僕到了獅城,女兒已經在人家開學半年後才入學,加上新加坡的學制與台灣不同,新加坡一月就開學,我的寶貝女兒是十月寶寶,在新加坡小班成了最小的小蘿蔔頭,這可犯了艾可女王的大忌。

「寧為雞首不為牛後」,我跟園長說,讓孩子晚一屆入學沒關係,先讓她在幼幼班養成快樂上學的心態,比去追趕學習落差更重要。好在園長也沒怎麼太堅持,艾可女王很自豪地讓女兒開始了「在班上當老大」的快樂上學計畫。 但必須再補充說明的是,新加坡雖然採雙語教學,小孩間的溝通仍然習慣用英文,所以女兒想要打入同儕間玩樂仍然很辛苦。 儘管每個人都跟我說「小孩的語言適應很快」,不過每每接她下課時,不時見她站在一旁看著其他小孩玩樂,自己卻無法融入,還是感到很不捨。

母親都會面對的恐懼抉擇

好在過了一個月後,女兒真的漸入佳境,但此時我卻聽到其他家長給我一個良心建議:若是外國小孩來新加坡念書,沒有按照該入學的年紀申請入小學,將來不僅可能得準備考試入學,錄取率還不高,甚至可能被降級就讀。

還沒真正去弄清楚政策的來龍去脈,我就開始擔心現在讓女兒晚一年就讀的如意算盤,是否以後反而害了孩子?於是我又跟老師商量讓她轉到原本該上的班級。老師評估女兒適應狀況還不錯,應該沒問題,於是就在她入學不到兩個月後,又讓她從幼幼班轉回小班。

才在幼幼班上了一個多月的女兒一度困惑:「媽媽,為什麼我要去上小班了?」
艾可女王自認很技巧的說:「因為你長大了,老師也覺得你表現很好,所以就可以上小班了啊。」
女兒聽了無比開心,覺得自己是個聰明的公主鳳凰,轉到小班的第一天,回來還猛跟我說今天她好開心,是很幸福的一天。

想不到劇情就此急轉直下,第二天開始,我沒見女兒笑過,回來的神情一天比一天疲累,原本我擔心是不是因為小孩都已經會ABC了她還不會,所以挫折感高,但從旁觀察卻發現,女兒對於學習樂在其中,反而是口中常常提到的幾個新朋友,因為不再同班,女兒也不再提了。而新班級裡交到什麼朋友?跟誰玩在一塊兒?女兒卻吐不出什麼話。

孩子的人生永遠在父母的意料之外

我開始感到不對勁。原本第一天上課,頭也不回就衝進教室的女兒,就算在幼幼班仍有語言適應問題,但也開開心心。但轉到小班後,女兒早上開始每天進教室前抱著我的脖子狂哭,晚上回來就換成艾可女王看著女兒入睡的小臉掉淚。

究竟怎麼回事?我問了老師,老師說其實她學習不錯,就是班上男生太多又調皮,女兒可能不習慣。我開始掙扎該讓她回去原來的班級當”雞頭”,但冒著未來入學時更大的競爭壓力?還是該讓她努力撐過這段時間做”牛尾”,讓她未來可以不用走冤枉路?掙扎了三個禮拜後,終於在女兒欲言又止的傾吐中,我做出了選擇。

一天晚餐過後,女兒在畫紙上畫著哭哭的臉說:「媽媽,Jeremy(化名)每天都會用手嘟嘟我的臉。」女兒突然拿兩隻手用力壓自己的雙頰,嘴巴被擠著翹嘟嘟。
我問:「她是在跟你玩吧?」
女兒搖搖頭:「不是。他還會這樣。」女兒接著拿指頭彈像自己的額頭。
我瞪大眼睛:「真的假的,會不會痛?」女兒眼眶濕濕的點了點頭。
我問:「那他有沒有說對不起?」
女兒:「沒有,他每天都弄我,而且只要我笑的時候,他都很兇地跟我說不准笑。」
我大驚:「你有沒有跟他說不可以,或是跟老師說?」
女兒:「沒有。」
我:「為什麼不說呢?他可能以為這樣你沒關係,所以他會一直弄你。」
女兒:「因為Jeremy很高,我不會英文,我很害怕,媽媽,我不要上學……」

香蕉芭樂你個木瓜(據說木瓜在SINGLISH片語中也是一種罵人的方式),此時我憤怒的情緒沸騰到頂點,這小子不長眼,這麼小就欺負同學?而我這嬌滴滴的女兒也不恰北北一點,寧願每天恐懼害怕,怯弱的面對一切,也不敢吭一句話。

憤怒過後我極度心疼起來,當下抱著女兒哭:「別害怕,媽媽跟老師說,我們回幼幼班,下次他再這樣你就大喊老師,媽媽準你打回去!」 當晚我火速寫信給老師,請老師處理小孩行為跟調班事宜,兩天後女兒火速調回原來班級,並且發了一場莫名其妙的高燒,我當她是將霉氣都給去除掉。

這段將近一個月的就學血淚史,讓艾可女王一度好生內咎:當初不來獅城念書不就好了?一開始就讓她念小班是不是好了?若不換班,堅持在幼幼班別被人影響不就好了?為何女兒第一時間不跟我說?……懊悔思緒不斷在自己的腦海翻轉,也連帶那段時間的艾可女王心情跟著孩子一起低落。儘管如今事過境遷,女兒又恢復成愛笑的孩子,但媽媽的安排已造成她在就學起步時第一道陰影。

但我是個差勁的媽媽嗎?

別讓內疚害了孩子與自己

自我反省了兩點,艾可女王提醒自己,內咎不會讓孩子跟自己的日子過得更好,而是從中學習到教養的養分:

一、當壞事情發生,請跟孩子一起面對。

知道女兒面對幾乎算是霸凌的學校生活,雖然決定換回原來班級,但艾可女王不考慮換學校,若是換了學校又碰到不喜歡的人怎麼辦?再換學校?這絕非正確的解決之道。

我第一時間跟園長討論處理後,老師們就開始加強注意,但孩子多、老師少,女兒終究得學會保護自己。換了班級後,女兒直接面對小男生的機會少了,心情逐漸恢復平穩。我開始教導女兒面對小孩欺負時的反應方式,甚至實際演練。

女兒原本看到那位捉弄的男生仍是害怕,也常常跟我說想換學校,但在我提醒她,就算換學校後也可能會有人欺負你後,女兒也開始面對自己的膽怯,並且常常自言自語的練習著如何反應。與其覺得孩子小,讓她躲在自己的保護傘下,不如讓她早早面對人際關係的考驗,適度的受挫與壓力,反而是很好的生活教育,就如打了預防針,迎接以後的病毒考驗時更有抵抗力。

父母得懂得將危機化成轉機,動怒、躲避與責備,絕非養成孩子獨立自主的人格的態度。

二、別過度自責,孩子有自己的命運,階段性的挫折是成長的養分。

經過這次幼稚園霸凌事件,艾可女王告訴自己,自責也沒用了,媽媽當初的決定也並非草率,而是抉擇後會發生什麼事,原本就無法完全由自己掌握,小孩是宇宙的,快樂是培養出來的,每一個前進的步伐都有可能發生好事或壞事,父母的天性卻偏偏特別容易為了孩子而感到內疚。當內疚過了頭,成了虧欠與補償心態,反而可能扼殺了讓孩子自我成長與面對困難的能力。

孩子有自己的命運自己得面對。每個孩子都是獨一無二的個體,沒有人可以避免犯錯與受苦,也沒有父母能夠從過去的人生經驗,為孩子做出未來正確的判斷。有了孩子後,不管父母從前過的是國王還是女王的生活,都得重新謙卑聆聽生命的意義,因為在有孩子之前,你只認識一半的世界,以及一半的自己。

打掉重練的人生,其實會有更多的驚喜。

延伸閱讀:馴養與教養,差一個字差很多

關於作者與本篇文章

艾可女王

艾可女王除了貴婦沒做過外,當過主播、記者、製作人與作家;擅長在職業婦女、類單親、全職媽與打工媽的身分間遊走。生了孩子後不再有文青病,也對迪士尼童話徹底死心。但顛覆前半生的累積後再開始,讓我們有機會認識過去不懂的世界,開始學習真正愛自己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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