陪產爸心聲：媽媽是一個家庭最偉大的人

收藏文章

作者＼ 小班

導讀：陪產爸爸小班和生產媽媽小南攜手走過就學、就業、創業，十多年風雨同舟的好感情羨煞旁人，老婆自然產全記錄是爸爸首次嘗試文字撰寫，只為記錄老婆由少女轉變為母親的勇敢。

陣痛來的突然，離開卻慢。

平日四十分鐘路程，半夜二十分鐘抵達婦產科。2.5分鐘陣痛，2.5分鐘喘息時間，加上100％疲憊，始終只有開兩公分，護士每次的答案都讓小南失望無力，就這樣，從半夜持續到天亮。做先生的我就如同電影上老公們做的，陪他吸吸吐吐，夜班護士沒教呼吸法，小南整整痛苦至早上。

「不痛不痛、一點都不痛」痛的時候，小南不停重複這句話，眼神緊盯著天花板的煙霧警報器，聽著這句話，感受到自己一點忙都幫不上，沒有頭緒下，拿了兩張護身符，讓小南一手抓一張，心裡默唸著，希望能減輕她的痛。

早班護士看起來很專業，痛-吸吸吐吐，不痛-吸吸吸吐吐吐，搭配著陣痛和小朋友心跳測量儀器，這讓累了一晚的小南稍微輕鬆點。隨著時間越來越久，精神越來越差，空洞的眼神間，我看不見小南的影子，在2.5分鐘的陣痛過後，眼神突然交會，我做個手勢，如同催眠大師一樣，她瞬間熟睡。

看著她熟睡，心裡為她開心，看著儀器的圖，心裡為她擔心，因為下一波疼痛就要來到。心裡默唸著，希望可以來個中場休息，讓小南可以睡久一點再起來奮鬥，我的許願竟然實現了，轉變六分半鐘痛一次，但護士檢查後發現不太對勁，點滴打進催生，三公分、四公分，開指有進步，但小南似乎越來越無法承受這種痛。

2分半、2分鐘、一分半，完全沒有喘息的餘地，吸吸吐吐已經完全亂了步調，護士叮嚀不能用力，忍痛的血液完全衝向腦門，小南直呼頭痛，血壓標高到幾乎要破表。

從待產床至產房拉門只有十公尺，護士的呼喊，小南立刻下床，一下床，她將兩張護身符交給我，頭也不回的走向產房。背影散發出堅定與勇敢，往未知的戰場走去。這背影讓我感動到完全覆蓋了以往腦海中-朱自清-背影，取代的是一位沒經驗的母親，為了即將來臨的孩子，不管會面臨什麼挑戰勇往直前，那偉大奮鬥的身影。

「爸爸請在外面等一下」沒幾秒鐘，小南已經跟著護士進入了產房，我能看見的就是產房那扇門上小方窗燈光下的剪影。剪影中不斷有人快速移動著，不時傳出器具放進水沖洗的聲響、寶寶心跳測量聲音響，以及醫生和護士輕鬆聊天的聲音，感覺沒有想得那麼緊張吧！？

「媽媽先別用力喔！頭還不夠下來」產房裡再度傳來這句熟悉的話，這一站就是一個鐘頭，隨著等待時間越長，緊張的心情越甚，小南還是否有毅力撐下去？收起手上的手機，握著兩張護身符，為小南擔心著。

又站了半個小時，產房走出一位護士請我進去，走過產房門，又過了一塊門簾，再見到小南那一刻，我很驚訝，我竟然認不太出來，一個多小時連續過度用力，血液直衝腦部，讓臉都水腫了。

天真的以為讓我進去，就是要迎接小朋友的那一刻，本將手機切換拍照模式，沒兩分鐘，我把手機收起來了。等待下一次的陣痛，吸了一大口氣憋住，卯足勁的用力，一次、兩次，不知道努力了幾次，護士還是說頭還不夠下來。

一個多小時，已口乾舌燥，倒杯水，插上吸管喝了幾口，再努力幾次，醫生認為，再生不出來就需剖腹，便不再給小南喝水。小南堅持要自然產，堅定的信念完全沒受到動搖，等待陣痛那一刻大口吸氣，再拼，再拼。

或許是見到小南沒有放棄，兩個護士和醫生聚集上來，一位護士用手臂將整個人的體重壓在小南肚子上，緊張氣氛下，醫生淡定抓準時機，用同一管針分批麻醉局部地方以減低疼痛。

這次，小南這口氣吸的量與之前並沒有差很多，但用力的時間來的比之前更久、更長，她眼睛緊盯著前面，頭終於出來了，「媽媽你的努力可以了，接下來就交給我們」醫生說著，讓原本準備要再拼下一次的小南終於可以放鬆的躺著。

剪斷臍帶，護士抱到旁邊抽嘴裡羊水時，應該是虛脫的小南，還是抬起頭從護士們忙碌的身影空隙中，找尋她的孩子，只為了確認孩子平安。小南的堅持，她做到了。

速速體驗人生第一次剪臍帶後，小朋友大致擦拭乾淨放在小南身上，才趴上去，孩子就不哭了，小南臉上洋溢著幸福表情，蓋過之前十幾個小時的辛苦。

因為小孩頭大，小南不僅四度撕裂傷，還壓破了一條血管，我馬上被請出去，讓小南全身麻醉做了小手術，也讓產後的復原比同時間其他產婦來的慢又艱辛，同時需忍受脹奶的痛苦。

陪產過程，我認識了另一個小南。她的勇敢、她的堅定，她的容忍，遠遠超出我的想像。人的記憶是不可靠的，寫這篇在往後提醒自己，誰是一個家庭裡最偉大的那一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