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婚前,母親保證娘家永遠是我的家!婚後卻不斷勸我往後在夫家好好過日子

婚姻,夫妻,原生家庭,娘家
圖片來源:心居 劇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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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\林佳樺

自小,母親對我的教育是「硬」派,鋼鐵教育,當長住外婆家的我要返回父母家時,驚覺「與家人溫馨團聚」是自己離家時過度美化的想像。久別重逢的歡樂,只有回到自家的頭幾天。

我排行次女,在家中地位不是二,而是個開根號的「二」。我在鄉下住了三年,父母與姊姊已有心領神會的語言與默契,如果要將全家人比成煮好的豆漿,我就像沒有過濾乾淨、剩下的豆滓,看及吃都渣口。父母要我戒掉在外婆家餓了、隨時可打開五斗櫃翻找零食的劣習,自家只有正餐,糖果泡麵一概不許;吃飯時不能高聲聊天,女孩子要端莊。

睡覺時,姊姊睡在父母中間,三人共用一床紅花被,天冷,他們常在被中彼此拉扯;我因睡相不好,常翻身打呼,床位安排在床板最裡側。母親擔心我著涼,常拿一條印上小甜甜卡通圖案的被單裹住我的肚子,再圍繞兩圈。我多想與他們共擠一床被窩,出於羨慕嫉妒,我用「他們」或「你們」來區分國度。

鄰居見到我家四口出門,總滿臉疑惑地盯著陌生的我瞧,好奇我這個「新成員」,姊姊大方地打招呼,我則躲在父母身後縮頭縮腦。鄰居打量的目光,讓我更怕生。

姊姊愛笑、樂觀,我愛哭、敏感。學美術的鄰居叔叔說,姊姊是向光植物,她齊耳短髮微鬈俏麗,會說話的大眼常調皮地眨著,成績頂尖,嘴甜得親戚鄰居恨不得有女如此。她常穿吊帶褲當孩子王,把竹掃帚當成麥克風,模倣豬哥亮歌廳秀,或縮頸以鼻音唱著高凌風的〈燃燒吧!火鳥〉;我是家中的影子,安靜沉悶,見人就躲,問答常語塞,永遠掛著鼻涕眼淚。我抗拒剪髮,髮長及肩,瀏海齊眉,不言不笑的表情和姊姊站在一起,加倍地灰鬱。光很少落在我身上。

回到自己家,我反而寂寞。在外婆家,成天看大人植稻種蔥、曬藥包藥,櫃檯前病患聊著家庭瑣事、鄰人八卦,我隨外婆看歌仔戲布袋戲;父母家,我遠離了市井瑣事,父親成天要我背誦《唐詩三百首》,強迫我進入古人世界,與歷史對談,電視播放的只有三台新聞。我進不去古人世界,融不入父母家的生活作息,想往外走走,哪有鄉下田野?父母家出門一轉都是十字路口,車來人往,鄰居大門緊閉,不似外婆家三合院,天黑才關閉門院。父母家的內外,都是限制。

為了融入家中氣氛,我漸漸學會安靜地觀察大人眼色,忽視內心渴望,對大人言(陽)聽(奉)計(陰)從(違)。我在右手中指綁上小紅繩許願:帶我離開這充滿異物感的家吧。那時著迷阿拉丁與神燈的故事,在右手指圈上紅線權充戒指,時不時擦亮它,祈禱神靈就會實現我的心願。

十年後,我離家北上念大學、研究所、結婚生子。小時候被迫離家、藉著求學再度離鄉,而今我與他要成立一個家了。驚覺一路走來,我都像是為了離家而準備著。「家」是一加一、是一半與另一半,站上婚姻關頭,我期待,又不知眼前卷軸一經攤開、會前往何處?

離開娘家,方知家的好。婚姻裡太多繁雜事,還來不及延續戀愛的單純美好,就得適應夫家生活,同樣地,「美滿幸福」是自己結婚時對婚姻過度美化的想像。先生極有耐性,爭吵時會理性分析利弊,但問題也是出自於太講求邏輯了,有時我只想發洩一下情緒,他則是花好長時間娓娓剖析道理、分析優劣,說事情如果按步驟、邏輯一一思考,就不會亂了方寸。

能想像一台走著軌道的電聯車,速度、停靠車站,幾點抵達天天有固定班表,但有時我就想騎重機,催一下油門,想繞彎路走捷徑。加上婚前健康檢查我被診斷腹內有顆不小的肌瘤,輸卵管沾黏影響受孕,必須每月回診追蹤,那些不舒服的檢查,也讓我心情時有起伏。

我戴上真正的戒指了,但小時相信童話裡的戒指神沒有了靈性,祂聽不見我的禱告與祈望。每個月在婦產科診間,超音波照出的是失望。

從未將女人等同於生子機器,我是確定自己想有個孩子。和先生仔細做好理財規畫,等房貸壓力沒那麼大後,決定為家中添加新成員。有次探望好友剛出生的寶寶,抱起嬰兒的瞬間,小寶寶睜眼對我笑,手指停在我的左頸肌膚,那是電流通過的顫動,彷彿有了某種奇妙連結,那種肌膚觸動令人難忘,我便想,若和所愛之人生個孩子,悸動感更深吧?孩子會長得像誰呢?

只是沒料到求孕對他人如此容易的事,我卻難如登天,每次回診檢查拿藥,往往耗費半天,加上我和先生的工作不太方便頻繁請假,夫妻倆的相處,常因這些瑣事引起波折。有次我服用排卵藥,頭暈噁心口氣極差,和先生起了口角,我收拾行李回娘家,母親則努力勸和。婚前,母親保證娘家永遠是我的家,那天卻不斷勸我往後在夫家好好過日子。「家」始終都是移動狀態,而不似「家」這個字形,頂一個大屋頂,把誰與誰都仔細呵護了。

被母親趕回台北後,我想找人聊聊,每週聯絡的好友以忙為由,回絕我想找人諮商的請求,先生那兒,我又拉不下臉道歉,一人在路上漫無目的地開車。

我由羅斯福路開往中山南路,一路駛向中山北路三段婚紗街,店家已關門,只剩幾家櫥窗小燈耀亮模特兒身上白紗,等車窗傳來敲叩聲,警察臨檢,才知我已發愣了許久。警察歸還駕照,拿出儀器正要酒測,見我眼眶紅腫,叮嚀開車要小心,問道怎麼了?需不需要打電話叫人來接?或是他在後頭跟車送我回家?關心是來自陌生人,一個年輕的人民保母。

有時爭吵,蒙蔽了我對於「對」的定義吧? 我的戒指沒有回應,或許有求必應的神靈,只活在電影中。

我嚮往回家、渴望娘家、結婚成家,忙著忙著,竟忘了自己當初描繪的家的模樣。什麼是家?一間有形的屋子?或是形而上心靈的歸屬?有時只需對方靜靜陪伴、包容扶持了解,在需要、孤單、難過開心時,對方都在,那對我而言,就是家了。

我依然相信神,但我得先當自己的守護神。車緩緩駛著,寂靜的夜,前方車流一閃一閃,彷彿我戒指上那顆小小的鑽石。

父母,原生家庭,歸屬感

▲守宮在唱歌

有鹿文化】授權轉載 原文出處【守宮在唱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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